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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见雷善德想赖,厉声对他喝道:“雷狼狗,你想在我黄飞鸿面前耍手段?我今天非剥你的狗皮不可!”

    雷善德看了飞鸿一眼,四目相对的一刹那,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!飞鸿的目光像把利剑刺向雷善德,刺得他再也不敢抬头了。

    陆正刚见雷善德想赖,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胸襟,右手抡起拳头就要打。雷善德见状,立即不停求饶,答应如数支付该赔的银子。就这样,雷善德赔偿了卢九叔的“赵子龙”200两银子,这场斗蟀的600两赌注也如数付给了卢九叔。

    飞鸿师徒在佛山平政桥斗蟀场为卢九叔当“护草”严惩歹徒一事,很快在当地传开了,这使他在佛山名噪一时。

    不久此事传到广州,传到麒英耳朵里。麒英知道飞鸿受人之请必当忠人之事,惩治不法之徒也是对的,所以他不但没有责怪他,反而夸了他几句。末了,他要飞鸿以后遇事小心,谨防那些不法之徒寻机报复。

    回到广州不久,梁宽要请飞鸿喝茶吃饭。飞鸿问他有什么喜事,梁宽笑而不答。飞鸿觉得奇怪,请师傅怎么不请师公?梁宽坚持要请飞鸿,飞鸿只有答应他。

    到了馆子里,坐到宴席上,梁宽才吞吞吐吐地把话说了出来。他对飞鸿说,他跟师傅学艺也学了那么多年,总不能老在师傅的庇护下生活,因此很想出去闯一闯。

    飞鸿已经听出了他的话外音,就直截了当地说:“鸟儿翅膀硬了,肯定要离开窝出去闯的;你也一样,迟早要出去闯的。”

    开始梁宽以为师傅不同意,就说“如果师傅不愿意梁宽离开您,就当我没提这回事。我之所以没请师公来吃饭品茶,原因也就在这里。我知道,他老人家在一些事情上对我有误会,所以我先不想让他知道。”

    第三部分威震蟀场(5)

    飞鸿拍拍梁宽的肩膀,认真地对他说:“我并不反对你出去闯闯,只是担心你这牛脾气,你得改改,否则容易惹祸上身!”

    梁宽听飞鸿这么一说,立即追问道:“这么说,师傅同意徒弟出去闯啰?”

    “不仅我同意,你师公也不会反对的。”飞鸿问梁宽:“你打算到哪去?干什么行当?”

    见师傅那么爽快,梁宽也变得爽快起来:“香港的一些朋友三番五次邀我去,我想广州这地方学武开武馆的人不少,不如在香港好发展,所以我决定还是到香港去。陆正刚师兄在那边不是干得很不错吗?我想只要自己努力,将来也会闯出一片天地来的。”

    香港到广州不算太远,飞鸿可以经常走动。要是梁宽到香港去发展,想回广州也随时可以回来走走。飞鸿认为梁宽选择的地方倒不错,只是和一些什么人在一起,干些什么,他有点不放心。梁宽说具体干什么,还没定下来:“但可以请师傅放心,我梁宽绝不干对不起中国人的事,不干昧良心的事!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赴港?”

    梁宽说:“师傅同意了,我再去禀告师公。师傅和师公都同意后,我准备尽快动身。”

    飞鸿回到武馆,把梁宽准备去香港发展的事跟麒英说了。麒英还是那句话,对梁宽要好好教诲,尽量少在外逞强好胜招惹是非。麒英说:“他要去闯,我们还能拦住他不让走吗?再说,徒弟总要出师的,也是总要独立门户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走之前,请老爸点拨点拨他,行吗?”

    麒英说:“忠言逆耳,就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呀!”飞鸿坚持要麒英开导梁宽。他说:“听不听是他的事,讲不讲是我们的责任。老爸就算我们对他教最后一招吧!”

    梁宽走之前,来和麒英打招呼,麒英语重心长地与他谈了半天话。梁宽知道师公苦口婆心完全是为了自己好,耐心听完之后还向师公表示了谢意。过了几天,他来与飞鸿父子辞别,到香港发展去了。

    1879年的一天,有个熟人来拜会麒英,闲谈间不知怎的,扯到了飞鸿身上。那位熟人说:“飞鸿今年也不算小了,该有二十三四岁了吧?”麒英回答说:“你的眼睛真准,一看就不离谱。今年飞鸿虚岁正好24岁。”

    “说了亲没有?”

    问到飞鸿的亲事,麒英像是触到痛处。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有时甚至会有一种不祥的预兆。所以他希望飞鸿能早日成个家,早点让他抱孙子。可飞鸿自己呢,似乎并不把这当回事,整天忙于教拳授徒,让麒英一人干着急,却又拿他没办法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他自己有了意中人?”

    “没见到,也没听说过。飞鸿一心扑在武技上,哪有心思分在这上面。”

    那位熟人说:“婚姻大事,自古都是‘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’。既然他自己没有意中人,你做父亲的,何不托人给他说门亲呢!”

    麒英说:“我何尝不想,只怕他不同意,到头来反而把事情弄僵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不至于,飞鸿是个挺懂事的小伙子,只要你把自己的身体状况跟他说说,我想他会答应的。忠臣孝子,练武的人大多数属于这种类型。你不妨试试。”

    那位熟人走后,麒英反复斟酌他说的话,越想越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。他决定试探一下飞鸿,看他有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飞鸿从外面回来,麒英就对他说:“飞鸿呀,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,这是人世间的规律。你今年也岁数不算小了,你看村里小时候与你在一起的林仔、阿牛他们,哪个不是早就当父亲了。你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呀?”

    提到这件事,飞鸿脸就有点红了。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麒英才好,干脆就不说话。麒英以为飞鸿不愿意提及此事,又把自己身体不如从前的话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了解父亲的心思后,飞鸿对麒英说:“我也不是不想成家,如果有合适的姑娘,我也不反对,婚姻大事,还是父亲作主吧!”

    那个时代的人在婚姻大事上,走的都是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这条路,飞鸿自然也不例外。当时的人受传统观念的影响,认为听从“父母之命”是一种孝顺的表现。

    既然飞鸿不反对结婚成家,麒英便找人给他物色对象。听说黄飞鸿师傅想成家,许多人争着给他说媒。在众多的对象中,麒英觉得罗家的姑娘比较合适,就去征求飞鸿意见。飞鸿表示相信父亲的眼光,自己又去见过罗姑娘一面,也表示满意,这样双方便订了亲。

    罗家姑娘长得文文静静,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式的人,而且人又能干,将来操持家务肯定是一把好手。飞鸿想自己常在外奔波,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守着,又能代自己照顾老父亲,不也是件很好的事嘛!所以过了一段时间,双方家长请人看了良辰吉日,他也没表示异议。

    第三部分威震蟀场(6)

    成亲的那天,麒英按当地风俗摆了喜酒宴请四方亲友。飞鸿老家的亲友和他的徒子徒孙来了一大群,婚事办得热热闹闹。徒弟们用他们特有的方式表达祝福之意,有演武的,也有舞狮的,鼓乐齐鸣,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。

    了却了一桩心事,麒英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,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。小时候飞鸿的爷爷不让麒英学武,他偷偷地学的。麒英想,将来孙子出世了,长到五六岁,我身体能行的话我还要像教飞鸿那样教他习武。

    飞鸿为卢九叔“护草”一事,在武林与斗蟀圈中传为佳话,陆正刚的名气也随之大了不少。因为飞鸿为人正直,武艺高强,慕名而来武馆请他去当“护草”的渐渐多了起来。

    对于斗蟀赌场“护草”一事,飞鸿经历一回以后,对此有了进一步了解,他不想多做这种事。这倒不是因为斗蟀场屡有纠纷发生,而是对于赌博他很是反感。飞鸿一生,不涉“黄、赌、毒”,这是当时的武林人中难以做到的,江湖人中更是少而又少。

    后来有人来请飞鸿去当“护草”,他一概婉言回绝。徒弟们对此不理解,就连林世荣也说:“师傅厌恶赌博,自己不沾就行了,怎么放着赚钱的事不干呢?”飞鸿说:“他们豪赌,给我们的报酬又有多少?有钱人他们爱怎么赌就由他们去赌吧,反正我不愿替他们做保镖,不想滋长这种赌博的恶习。”林世荣表示理解师傅的苦心,不再提“护草”之事。

    乐极生悲,不久发生的一件事令飞鸿受到打击!欲知详情,且听下章叙说。

    第三部分军中教头(1)

    婚后才三个月,妻子罗氏病亡,飞鸿饱尝丧妻之痛。1882年,飞鸿受聘广州水师任武术教练,从此开始了他的军中教头生涯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使飞鸿与提督陈泰钧相遇,他不得已和陈比试武功,却意外得到陈大人的垂爱。经陈泰钧举荐,飞鸿被记名提督吴全美聘为军中技击教练。穿上官服后,飞鸿威风凛凛,但他却面临重大抉择……

    婚后飞鸿与罗姑娘互敬互爱,日子本来过得挺美满的。但乐极生悲,文文静静的罗姑娘不知为何体弱多病,新婚燕尔多次出现不适,令飞鸿及其家人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。

    眼见新娘子形容憔悴,飞鸿内心着急。麒英对飞鸿说,或许是儿媳不适新婚生活,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。飞鸿觉得,父亲这是在宽慰自己。不管怎么说,有病就得去找医生看病,他于是带着罗姑娘求医。

    医生把了把罗姑娘的血脉,问了问她有关病症,然后给她开了一大堆中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