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堂上顿时一片寂静,康鞘利直接了当的威胁让李渊心中十分恼火,他当然明白康鞘利是什么意思,他李渊如果不接受突厥的条件,那么突厥将全力支持刘武周,一山不容二虎,并州如果有了刘武周,还有他李渊什么事?
李渊克制住心中怒火,缓缓道:“我觉得买卖战马是我们双方合作的第一步,如果第一步走得好,双方都建立了信誉,那么后面的合作就会很顺利,只要第一步合作顺利,我们一定还有第二步合作,康将军觉得呢?”
言外之意,如果突厥不答应卖马,那后面的合作就别想了,语气虽然婉转,但李渊的态度却很强硬。
康鞘利之所以来找李渊,就是因为刘武周的政治号召力太差,远远比不过关陇贵族出身的李渊,刘武周不过是突厥用来向李渊压价的砝码,如果李渊软弱,那么康鞘利就会强硬,可现在李渊软中带硬,康鞘利倒一时不好施压了。
康鞘利立刻改变了态度,呵呵笑道:“李公果然是有诚意之人,好吧!我会派人回去向可汗汇报,把李公的意思如实反应给可汗,最迟一个月后就会有答复,那我先告辞了。”
康鞘利起身告辞,李渊让李世民送他出去,走到台阶下,康鞘利停住脚步笑道:“我还有一个免费情报告诉李公,就在今明两天,李公一定会听到马邑郡的重大消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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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鞘利扬长而去,李渊顿时有些不悦地对刘文静道:“先生把他带来,为何不先给我说一声?”
刘文静苦笑道:“叔德冤枉我了,我是来找叔德时在门口遇见他,我怕他被人认出,所以才替他禀报,说实话,我根本不知道他来做什么?只是在客堂等叔德时才说了几句。”
李渊歉然行礼,“看来是我错怪肇仁了,我向肇仁赔礼!”
“叔德不必如此。我是有要事相告,明天王威父亲的寿宴,是一个陷阱。”
“我已经知道,正好玄真也在。不如一起商议一下。”
李渊带着刘文静回到书房,三人寒暄一番坐下,李渊便把康鞘利的来意告诉了裴寂,裴寂笑道:“看来刘武周让突厥人不满意,所以又来找兄长。如果我没有料错,突厥人一定会答应兄长买马的要求,然后再谈下面的合作。”
李渊点点头,“合作我可以考虑,但如果是让我李渊做突厥人的傀儡,我绝对不会答应,而且突厥人条件过分的话,我同样会有所保留。”
裴寂捋须沉思片刻道:“我听说突厥人内斗正激烈,始毕可汗暂时不能率大军南下,所以才想着先扶持亲突厥的势力。我相信这个时候突厥人不会提太高的要求,只会让我们名义上归顺突厥,或者施以小恩小惠拉拢,可一旦他们的内部矛盾解决,突厥军队一定会大举南下,那时就会提出我们承担不起的要求,突厥虎狼之心,我们必须要悉以洞察!”
李渊默默点头,裴寂果然看得透彻,自己要加倍当心了。
这时。李渊见刘文静一直沉思不语,便问道:“肇仁在想什么?”
刘文静笑道:“叔德考虑过如何对付王威和高君雅吗?”
李渊将刘文静视为谋士,既然刘文静这样说,说明他已胸有成竹。李渊连忙道:“我一时拿不定主意,肇仁说说你的想法?”
刘文静微微一笑,“我在想康鞘利临走时说的那句话,如果我没有猜错,刘武周很可能已在突厥的支持下造反了,如果今明两天马邑郡方面传来消息。叔德不就正好有借口率军北上吗?”
李渊若有所思,他明白刘文静的意思了,只要自己趁此机会牢牢把军权抓住,这盘棋就活了,刘文静这一步棋走得妙啊!
旁边裴寂也笑道:“王威有圣旨,我们也可以有圣旨,到时谁能辨别真假?”
三人大笑,李渊此时终于下定了决心,他已胸有成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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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晚上,马邑郡传来消息,马邑郡鹰扬郎将刘武周杀死马邑太守王仁恭,起兵造反,占据了马邑郡全境,消息在第二天传遍太原,顿时满城皆惊,李渊立刻召集诸将商议军情,决定亲率大军讨伐刘武周,李渊同时又传令离石郡,调五千离石郡郡兵前来守卫太原城。
由于局势紧张,郡丞王威便取消了原定于当天晚上的寿宴,官房内,王威和高君雅焦急地商议对策,马邑郡突来的变故打乱了他们的计划,两人只得重新制定新的计划。
王威忧心忡忡道:“送密旨之人告诉我,圣上欲图李渊之事极为隐秘,连裴矩都不知道,李渊应该还不知情,只是苍天不助我们,居然让马邑郡出事,现在李渊已在军营,我们该如何杀之?”
高君雅沉思片刻道:“圣旨必须在李渊不掌军权才能公开,否则一旦翻脸,他手握军权,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。”
“我也知道不宜急于翻脸,但圣上要求我们立刻拿下李渊,我们也拖不起啊!”
王威暗暗叹息一声,他负手走了几步,忽然回头问道:“李渊准备什么时候出兵北上?”
“他给我说三天后出发。”
高君雅感觉王威似乎有了想法,便期待地望着他,王威笑道:“我想起一事,后天就是晋祠大祭,他可以不来参加寿宴,但晋祠大祭他却不能不参加,我们可以在大祭之时下手。”
“可如果李渊找借口不来怎么办?”
“他是那么在乎名望的人,晋祠大祭怎么能不来呢?”
高君雅大喜,连忙道:“我手上有五百亲兵,兵曹参军田德平是我心腹,这五百人可以交给他统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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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天李渊一直在城外军营内,由于准备北伐刘武周,军队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,任何闲杂人不得入内,李渊又命高君雅准备接手离石郡的五千郡兵镇守太原城,这样便将所有军队都调入军营,使得高君雅手中暂无一兵一卒。
这天上午,郡丞王威派人送来信函,明天要举行晋祠大祭,邀请李渊参加,李渊欣然答应,他随即让人把次子李世民找来。
大帐内,李渊对次子李世民道:“我估计王威要在晋祠大祭上对我下手了,高君雅虽然没有了军队,但他手中还有五百亲兵,我们必须要掌握这五百亲兵的一举一动,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孩儿遵令!”
李渊摇摇头,“我不想听你说遵令,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?”
李世民沉思一下道:“孩儿想从率军之将入手,率领这五百亲兵之人,必然是高君雅最信任之人,无非是三人,偏将赵平焕曾经两次醉酒误事,关键时刻高君雅不会选他领兵,妻弟韩顺倒是精明能干,但我听说他已护送高君雅妻子去了洛阳,目前不在太原,所以只能是兵曹参军田德平,此人和武世叔关系不错,我想武世叔一定知道他的弱点。”
李渊欣慰地捋须点了点头,有子如此,夫复何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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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,兵曹参军田德平匆匆走进了位于城北的一家小酒肆,田德平年约三十岁,太原本地人,十分精明能干,深得高君雅信赖,是高君雅的心腹之一。
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,田德平本身没有什么问题,但他父亲田渠却是个嗜赌如命之人,不但将家产挥霍殆尽,还背了一屁股赌债,隔三岔五来找儿子要钱,令田德平不胜苦恼,他只得找身家巨富的铠曹参军武士彟借了几次钱。
今天下午,田德平得到武士彟的消息,可以再借一笔钱给他,尽管田德平知道现在不是露面之时,但为了让父亲摆脱赌债,他只得独自一人来到城北小酒肆。
田德平走进酒肆,伙计认识他,一指里屋笑道:“武爷在里面呢!”
田德平点点头,快步走向里屋,他一掀帘子走了进去,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不由愣住了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