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关系,做戏堵众人的嘴,蔡逯做起这些事来,简直是游刃有余。
只不过他很苦恼,怎么能把这事避重就轻地同灵愫讲明白,还能在不伤她心的同时,把她安全送出审刑院。
他做了个决定——让她去褚尧那家医馆。
他对她说:“你最近不是接不到任务么。褚尧那里正好缺个帮手,不如你过去帮帮他吧。放心,他绝对不会少给你薪酬。”
灵愫倒是没多想,说那正好。
让她去医馆工作,是蔡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。
灵愫最近发病很频繁,而蔡逯恰好知道,褚尧现在已经能给她配药。送她去医馆,工作时还能及时瞧病,这再好不过了。
他也有私心。
褚尧家里有背景,也是他的兄弟,是放心的熟人。把她送到医馆,不论接下来朝局是怎么惊涛骇浪,起码她不会受到牵连。
再者,蔡逯知道自己会偷溜出来与她见面。
把约会地点设在医馆,不引人起疑,还很放心。
再好不过。
当然,把女友送去兄弟那里,蔡逯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。
只不过虽不舒服,他但还是很愿意相信褚尧的人品。
之前灵愫问他,褚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。
他没回,是不想回,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。
因为以他对褚尧的了解,褚尧那家伙看起来根本不会跟姑娘谈情说爱。
褚尧性情太冷了,谁家姑娘会喜欢跟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冰块待在一起啊?
*
蔡逯想得长远。可对灵愫与褚尧来说,这却是件意料之外的事,俩人都不知道内情,在医馆里大眼瞪小眼。
她知道偷卷宗这事闹大了。
当时还不如不派小喽啰去试探,这下倒好,眼瞅着就要摸到卷宗的边了,结果又“自作自受”,离卷宗越来越远。
褚尧也是当真不想接她这个烫手山芋。
“你不是杀手么?不是要去接任务么?你应该很忙吧。既然忙,就回杀手阁,别待在医馆里,看着碍事。”
听听这话说得有多难听,灵愫心里的火一下就被他点了起来。
“你以为我想来啊?要不是抢不到好的任务,我会愿意死乞白赖地待在医馆里?”
她在这些人面前,树立的形象是末流杀手代号二五零,大家都以为她虽努力,但前途也是一看就能望到头。
蔡逯会知道,她接不到任务,所以会把她送到医馆,让她找个临时工作。
她以为褚尧也仅仅只会知道,她是代号二五零。她是个没本事的小兵小将,纯真无害。
可褚尧听了她这话,却嗤笑一声,而后转过身,眼神冰冷地瞥了她一眼。
“哦,是么?难道现在这年头,连代号佚都抢不到好任务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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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改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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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愫不笑了。
她脑里闪过很多种想法,确信自己没有露馅后,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褚尧调查过她。
杀手阁的同僚不会出卖她,那些不安分的前男友被小谢敲打过几次后,也断然不敢再造次。她处理任务时都会换上夜行衣,戴着獠牙面具,不会有外人认出她。褚尧是怎么调查出来的?
倘若褚尧手里真有证据,能证明她就是代号佚,那他势必会知道:代号佚目前正在完成一桩隐秘任务。
如果他再多掌握些证据,就会调查出:代号佚正在打卷宗的主意。
想到此处,她不动声色地握紧暗器,冷冷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褚尧却勾起嘴角,“原本是胡乱猜的,现在看来,我是猜对了。”
她忽地安心了些。
目前看来,褚尧只是瞎猜,证据全无。
身份迟早有暴露的时候,她不在乎在别人眼中她是谁。
只要不涉及卷宗,情况就并不算太糟糕。
她对褚尧这话尚存疑,想着要再试探他一番。
她把暗器推了回去,恢复了往常不着调的模样。
“真可恶啊,褚大夫,被你抓到了个把柄。你会把这些告诉承桉哥吗?”
“可能吧,看心情。”
“看心情?”她猛地起身,把戥秤往外一甩,“喂,你别蹬鼻子上脸!”
她发誓,她真的没用多大力气。可那座秤药材的戥秤,竟然就那么脆弱地碎成了几半,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。
“那是新买的秤!”
褚尧原本就爱惜物件,现在那个他平时尚还小心翼翼使用的戥秤,就这么被她摔碎了,他心里怒火中烧。
他说:“现在我确定了,我要去告发你,立刻!”
他这高声把灵愫吓得一激灵。
虽说是她有错在先,可褚尧至于对她大呼小叫么!
她三步并两步,大跨步闪现到他身前。
“你敢!我就在这拦着你,看你怎么出门告发!”
褚尧也不让她。
然而他迈一步,她就跟一步,把他黏得死紧。俩人不仅是在猫捉老鼠般地你逃我追,更是一边追赶一边对骂。
慌乱间,不知谁踩了下对方的衣角。
灵愫措不及防,不受控制地朝褚尧扑去。
褚尧惊得瞪大双眼,只听她短促尖叫一声,旋即扑向他,而他也被这重力撞得向后倒。
他身后是几柜药材,“砰”一声,他与她连带着那几柜药材都跌倒在地。
无数药材如鹅毛纷纷扬扬地落下,甘苦的药气迅速弥漫到二人周围。
“啊,我的牙!”
灵愫捂着脸蛋,摔就摔了,牙怎么会那么疼。
她抬眼看去。
只见褚尧额头上多了两排斜摆着的牙印,他也疼,眼前一阵阵发黑,尚未搞清情况。
原来是跌倒间,她的牙磕到了他的头。
“啪叽——”
一撮连翘自药柜落下,恰好砸到她的后背,痒梭梭的。
灵愫很膈应,捡起连翘往外一甩,“什么鬼东西!”
褚尧看着满地散落的药材,只觉心都要痛死。他咬牙切齿,“那是我的连翘。”
对话间,俩人无意对视,但随后又都默契地把目光飞快瞥开,不再看对方。
灵愫正想起身,可才刚一动,她的几缕头发又被他腰间的革带给勾住了。她不得不把腰身放低,把脑袋蛄蛹到他身前,努力解救头发。
这颗脑袋像是要把他的腰给拱穿,因心情急切,所以她的呼吸也变得很急.促。
呼吸的热气就这么近地打在他腰侧,他不舒服,往后缩了缩。
可因他这一缩,她的头发也被扯了一下。
灵愫捶了下褚尧,“大哥,你能不能别动了!我的头皮都要被你扯下来了!”
褚尧颇不自在地瞥过头,不再动弹。
可她掰了好久,非但没把头发扯掉,反而把更多头发缠到了他的腰带上。
褚尧拍掉她的手,“我来。”
过了会儿,俩人终于站了起来。
因这意外,俩人的衣衫都松散不少,他的革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,随便一扯就能扯下来。她的头发也乱了,衣领也歪了。
俩人一边整理衣裳,一边不服气地斗嘴。
蔡逯刚来到的时候,俩人并没注意到他。
蔡逯把肩上扛着的包袱解下,觉得这场面很诡异。
一男一女,彼此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,但都张着嘴,嘟嘟囔囔的。
地面也很混乱,药柜倒了,药材散了,戥秤碎了,看起来在这医馆里,刚发生了一件动静不小的事。
蔡逯的笑僵在了脸上。
这场面很像外出搬砖的老汉回到家,发现自己的媳妇和好兄弟隔壁老王竟有一腿。
蔡逯压下心头疑惑,出声问:“你俩刚才,是在做很暧昧的事?”
灵愫朝他跑来告状,“我和褚大夫打了一架。”
“打了一架?”褚尧也走了过来,指着额头上的牙印,“这叫你在单方面斗殴。”
灵愫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蔡逯描述一通,末了还说自己牙疼,满口牙都要磕掉了。